装备工业再制造•工程机械篇
编者按 现阶段，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以及重工业化趋势，使得中国相对缺乏的自然资源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在此背景下，追求建设减量化（Reduce）、再利用（Reuse）、再循环（Recycle）和再制造（Remanufac鄄ture）的“4R”循环经济发展模式，进而改变长期以来单纯追求规模和速度的发展理念，不仅是一种政策导向，而且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业界人士所认同。
作为装备制造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工程机械行业的可利用剩余相对较高，因此发展再制造产业逐渐成为一些工程机械企业积极探索和尝试的新途径。考虑到当前资源、能源日趋紧张、生态环境压力不断增加的严峻形势，大力发展工程机械再制造产业，不仅可以提高工程机械行业的技术能力，而且能够活跃市场、提高行业的整体竞争力，从而为促进国民经济又好又快发展发挥应有的作用。
本文希冀通过分析市场环境、技术能力、生产方式、竞争能力等核心要素，全面展现我国工程机械再制造产业的现状以及存在的问题，以期为进一步推动再制造产业在工程机械领域的深入发展，提供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工程机械行业迎来“黄金时代”
我国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持续高速发展，使市场对各种工程机械的需求量大增。而由于大胆尝试体制和机制创新，国内工程机械企业的内生动力与竞争力不断增强，市场开拓能力明显增强，多元化的经营方式使市场成交量不断增加。
业内专家表示，我国工程机械行业正在迎来重要的历史发展机遇，这主要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
第一，我国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持续高速发展，使市场对各种工程机械的需求量大增。据了解，今年上半年，我国工程机械行业的产销量增长情况历史罕见，而且这种增长趋势仍在持续。同时，市场需求呈现出多层次、全方位的特点，差异化与细分的市场结构无疑为企业的有效经营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第二，由于大胆尝试体制和机制创新，国内工程机械企业的内生动力与竞争力不断增强，主要表现为产品自主开发能力不断提升、行业适应与满足市场需求的能力明显增强，主要的代表产品有：徐工集团的汽车吊、挖掘机，柳工集团的挖掘机，山河智能的小型工程机械，中国工程机械集团的全智能装载机，中联重科的重型汽车吊。其中，有的产品已经跨入国际先进水平行列，打破了国外对我国高端工程机械市场的垄断局面。
第三，我国工程机械企业优化服务，开拓市场的能力明显增强，多元化的经营方式使市场成交量不断增加。很显然，工程机械行业已然成为中国装备工业中具有鲜明特色的行业之一。
近年来，较之在新品层面的高速发展，我国工程机械行业再制造产业仍然处于萌芽状态。然而，包括卡特彼勒公司（以下简称CAT）、斗山集团等在内的外资、合资企业，已经在再制造领域先行一步，以南京钢加、恒日机械为代表的强势经销商也纷纷提前布局。不仅如此，许多在国内工程机械市场拥有较高市场份额的企业，已经开始实施再制造业务的可行性分析。从事平地机再制造产品小批量生产的中国工程机械集团有关负责人明确表示：“集团计划把再制造业务作为今后重要的经济增长点加以推进。”
多元化市场供求催生再制造
在我国工程机械市场中，不同档次的产品存在不同的用户群，多样化的需求也使再制造产业的建立成为可能。而各类工程机械市场保有量的迅速增加，也为开展再制造并实现产业化的经济规模创造了有利条件。
现阶段，中国工程机械行业主要包括挖掘机械、装载机、推土机、铲运机、平地机、吊车、叉车及工业车辆、桩工机械、压实机械、凿岩机械及气动工具等共18大类2000多个品种。根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07年底，我国工程机械行业共有生产企业及科研单位2000多家；固定资产净值达到270亿元；年销售收入超过2200亿元。目前，我国工程机械行业的发展规模在全国机械工业中仅次于汽车、电工电器行业，排名第三位。
不仅如此，中国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工程机械生产大国。2006年，我国工程机械进出口贸易由长期逆差首次变为顺差，2007年出口额达到87亿美元，是进口额的1.76倍。与产品范围同口径的国际工程机械行业相比，2007年我国工程机械行业销售总规模仅次于美国，与日本相当，预计2008年将超过日本。
相关专家坦言，由于资金规模、经营方式、建设项目等不尽相同，我国工程机械市场明显呈现出产品需求多元化的市场格局。依据适用性和经济性等消费原则，我国工程机械市场的产品构成大致可以分为新品、二手机、“翻新”机和再制造产品四种类型。
在新品领域，以CAT、小松、日立、神钢、斗山和现代为代表的国外品牌，与徐工、柳工、厦工、中联重科、三一重工等本土品牌同场竞技。其中，国外品牌主要占据以挖掘机为代表的高端产品市场，而国内品牌则在装载机等领域占有大部分市场份额。随着近年来我国挖掘机产品的不断发展和成熟，国内挖掘机品牌也逐渐加入激烈的市场竞争。
就二手工程机械市场而言，深圳、河北徐水等地已经形成场地日容量超万台的大型交易市场。规模较小的二手工程机械市场则呈现星罗棋布的局面，如深圳工程机械交易市场以进口二手挖掘机为主（根据相关政策规定，对于国内暂不能生产的机电产品，准许二手产品进口）。据业内人士介绍，近年来我国二手机市场交易相当活跃，每年有超过万台的“日系”旧挖掘机进入国内市场。加上其他各类二手机的交易，二手工程机械市场的年交易增量接近新品的年增长幅度。专家预测，我国二手机用户很有可能是工程机械再制造产业发展中的基础客户群。
从严格意义上讲，翻新机可以被视为再制造产品，所以将其单独归类。由于目前我国翻新机产品鱼龙混杂，市场秩序并不规范，例如仅天津外环线上就分布着数十家主要从事“化妆”性质的翻新店。
可以说，在目前的翻新机市场，既没有统一的技术标准，也没有规范的售后质量保障措施。取而代之的是，既有“正规军”的“细致运作”，又有“夫妻店”的“忙碌于野”。业内专家建议，对于业务量相当可观的翻新机市场而言，切实加强市场监管，不仅有利于其自身的正常运营，而且对再制造产业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从概念上说，工程机械行业再制造的产物应该属于再制造产品。即以废旧产品为对象，通过现代技术手段与工艺加工，在规范的市场条件下进行运作，最大限度地开发其中蕴涵的材料、能源及经济附加值等财富，使之成为品位较高且可利用的资源，以达到节能、节材和保护环境的目标，进而促进工程机械产业与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在我国工程机械行业，再制造对于生产企业和用户而言都是一个全新的概念。而一些强势品牌的积极参与和推动，在一些相对专业的用户群中，再制造概念正被迅速地认可与传播。例如，陕西建筑工程机械厂和中国工程机械集团都有用户主动提出选购再制造产品的案例，而CAT则凭借其强大的品牌影响力，使再制造业务迅速铺开。
综上所述，在我国工程机械市场中，不同档次的产品存在不同的用户群，而多样化的需求也使再制造产业的建立成为可能。而我国各类工程机械市场保有量的迅速增加，也为开展再制造并实现产业化的经济规模创造了有利条件。此外，鉴于工程机械用户对产品信息的把握能力相对更强、更专业，信息的正对称性同样为工程机械再制造产业的建立提供了良好的市场基础。
再制造技术能力亟须产业化
工程机械再制造的技术能力，只能依靠实践中的不断摸索才能不断提高。为此，有关方面应该尽快研究制订再制造产业的技术发展规划，同时提出具体的扶持措施，从而对再制造技术能力的提高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事实上，目前我国工程机械行业的再制造技术能力参差不齐，既有发展了十数年历史的完整再制造技术，又存在初级而简易的再制造工艺。国内有关调研报告显示，我国工程机械行业再制造技术能力的分化状况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方面，很多再制造工程项目主要集中在再制造单项技术的研究上，尚未形成产业化，尤其是，像中国工程机械集团这样以研究院为技术依托的企业并不普遍。因此，尽管已经涉足再制造的工程机械经销商拥有贴近市场和熟悉用户的天然优势，但其在工程技术领域的缺失同样显而易见。另一方面，有些企业在再制造技术能力方面的优势却非常明显，例如拥有数十年工程机械再制造历史的CAT。
据了解，CAT从设计阶段就开始考虑产品的可回收与再制造性能，其卖出的产品能够以旧换新，旧机回收后再利用，因此该公司20％以上的产品均属于再制造产物。在技术层面，CAT具有完备的对整机、发动机、传输装置以及其他重型设备组件进行再制造的技术能力。
与此同时，同属行走机械的汽车行业再制造技术，也已开始介入工程机械再制造领域。目前，除了已经进入工程机械发动机再制造领域的济南复强动力有限公司，潍柴、玉柴等为工程机械提供动力配套的企业都在积极跻身再制造行业。在此过程中，装备再制造技术国防科技重点实验室将在工程技术方面发挥有力的支撑作用。
正如业内专家所言，在工程机械行业开展再制造，技术能力不是无法补齐的“短板”，但技术能力只能依靠实践中的不断摸索才能不断提高。有关方面应该尽快研究制订再制造产业的技术发展规划与具体的扶持措施，对再制造技术能力的提高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三种再制造经营方式各有侧重
现阶段，工程机械行业再制造业务全都围绕以旧换新业务展开，主要包括成立专门的再制造公司、混线再制造、大修工厂三种生产方式，他们的代表企业分别为CAT、中国工程机械集团、南京钢加。
虽然现阶段工程机械行业再制造业务全都围绕以旧换新业务展开，但不同企业选择的经营方式却各有不同，其中主要包括如下三种生产方式：
其一，成立专门的再制造公司。
以CAT为例，该公司迄今已在全球建立了十多家专业的再制造工厂。其中，在中国上海和扬州成立的再制造工厂分别对工程机械的整机及发动机进行再制造。与那些刚刚下线的全新产品不同，被贴上“再制造”标识的产品价格，仅为前者的一半或三分之二。在CAT看来，再制造产品具有很大的增长潜力，其在未来一段时间年均增长率有望达到10%～15%。
其二，混线再制造。
中国工程机械集团是国内工程机械行业中最早从事再制造的企业。早在2005年，该集团就尝试围绕其主导产品平地机开展再制造业务。通过对回收的平地机进行分解、拆散及逐一测试，该集团发现其中70％的零部件可以进行再利用和再制造。
在对发动机再制造领域，中国工程机械集团主要采取外包形式，委托山东济南复强动力有限公司承担再制造，其它部件则由该公司有针对性地独立完成功能恢复即再制造的工作流程。然而，由于再制造项目仅局限于样机的试制阶段，截至今年上半年，该公司全都在新品生产区域尝试开展再制造业务。
相关专家表示，再制造的生产流程与新品的生产流程既有相同之处，又存在显著的差别，导致前者在生产线上的效率不易充分发挥。为此，该公司计划在年内设立专门的再制造公司，通过独立经营探索小批量生产平地机的再制造产品。
其三，大修工厂。
据介绍，大修工厂这种生产方式主要受到经销商的青睐。不可否认，经销商从事再制造业务的优势是熟悉市场和客户，经营能力较强，其项目外包及部件采购方式更加灵活多样，南京钢加工程机械有限公司就是其中颇具代表性的一家企业。
在日本，包括日本小松和日立建机在内的诸多厂商，纷纷设立专业的工程机械再生厂。他们通过开展工程机械再生经营，以拓宽经营门类，缓解因新机销售不旺造成的业务量下降危局。受之影响，作为日本小松挖掘机和小松山推在江苏和新疆的总代理，南京钢加对再制造的认识与接受在业内同行中相对超前。
从上世纪80年代末涉足工程机械领域以来，南京钢加目前已经拥有职工1500多名，年销售各种工程机械2000多台（套），年销售额达10多亿元。随着销售量的增长和用户需求的多样化，该公司近年来累计向所属大修工厂投资8000多万元，用以提升市场的后服务功能。
在南京钢加公司大修厂的180多名职工中，超过50%的职工工龄达到10年，这些职工技术能力全面，并且具备各种类型挖掘机的翻新恢复技能。据统计，该公司每年可翻新挖掘机100多台，且对翻新产品实施严格的质量保证制度。不仅如此，南京钢加公司还是康明斯发动机的特约维修服务商，并已开始尝试平地机等其他工程机械的再制造业务。
此外，日立挖掘机在江苏的代理商嘉丽公司、现代挖掘机在江苏的代理商恒日公司纷纷表示，今年内计划在所属大修工厂既有规模的基础上加大资金投入，以拓展工程机械再制造业务。
由此看来，凭借对工程机械后服务市场的特殊敏感、对产品及用户的熟悉、采购零部件的便利以及再制造生产流程的特殊性，在一些有实力的经销商中开展再制造业务是完全可能和现实的。
技术进步提升产业竞争力
只有整个产业制造体系各环节的技术水平不断提高并相互融通，再制造产业体系的组建才能水到渠成。反之，再制造工程对整个产业的技术进步同样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二者之间相辅相成。
任何一种产品，无论被赋予多么美好的概念，都必须经受市场的检验方能体现出自身的价值。应该说，可靠的质量保障，良好的性价比是再制造产品拥有较强竞争力并被市场接受的前提条件。
与汽车类再制造产品一样，工程机械再制造产品在进入市场时，都会面临新品和二手机的双重挤压。业内专家指出，尽管工程机械社会保有量的绝对数字很大，并且增长速度可观，但鉴于行业目前的整体技术水平、社会化、专业化的零部件加工、配套能力以及物流等诸多因素，再制造产业若要具备独特的竞争能力，尚需具备一些主客观条件。
例如，在工程机械产品中，挖掘机属于技术含量高、附加值高、再制造利用剩余大的产品之一。就目前而言，挖掘机再制造仍需面临三个方面的挑战：
一是国内尚未明确规定挖掘机的使用报废期限。现阶段的再制造主要依靠以旧换新业务来拉动，市场不确定性较大。同时，挖掘机的社会保有量更多地得益于近几年的积累性增长，若要形成再制造产业所需的物流规模，还要等待一个较长的发展时间。
二是根据再制造企业的实际情况，挖掘机的机械损坏具有明显的个性化特征，并无规律可循。因此，要形成再制造产品的工厂化运转，进而实现相对的规模效益，还需大量“经验曲线”与组织程序的积累和摸索。
三是零部件及总成的配套能力，社会化、专业化的加工体系亟待互相连接与提高。目前，国内企业在挖掘机的发动机、液压系统等关键部件上的制造能力尚显薄弱，替代件的功能与原件之间的质量差距较大。如果不具备生产优质产品的能力，再制造技术也就无从谈起。因此，如何有效提高功能件的质量水平，对于提升再制造技术和工程机械行业的整体竞争力，都是至关重要的。业内专家坦言，只有整个产业制造体系各环节的技术水平不断提高并相互融通，再制造产业体系的组建才能水到渠成，反之，再制造产业体系（或工程）对技术进步同样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二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国家政策扶持要三管齐下
政策扶持已经成为当前鼓励产业发展的通行做法，对于培育和建立我国再制造产业体系来说，不仅要建立严格的准入机制，还应准许工程机械二手机和再制造产品在国内外市场的双向流动，将再制造产业纳入国家资源再生目录、政府采购目录，并对再制造产业共性技术的研究给予必要的资金扶持。
无论是什么样的制度体系，一国政府通过特殊的行政手段，扶持其鼓励发展的产业都是通行的做法。记者在采访中发现，接受调查的企业普遍反映，国家政府出台一些鼓励和扶持性措施，对于培育和建立再制造产业体系不仅非常必要，而且十分迫切。
对此，业内专家提出了以下三方面的建议：
其一，要建立严格的准入机制。再制造产品的特殊性，要求参与者必须具有很强的公信力与责任感。准入门槛的核心内容应包括制订严格的再制造产品技术标准、质量保证体系以及使用产品合法标识的授权等。一些借助社会资源（符合再制造准入标准的），以外包形式为主的经营者也应获得资质认同，唯此才能让更多所有制类型的经营者加入再制造行列，进而促进再制造产业发展壮大。
其二，准许工程机械二手机和再制造产品在国内外市场的双向流动，就是既准许进口也可以出口。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可以保证再制造物资与技术来源的多渠道；二是能够增加国内工程机械保有量的流动性，以活跃市场甚至腾出市场空间，进而达到促进工程机械产品升级换代，推动提高产业技术能力的目的。